1 龙印惊雨隆庆三年暮春，细雨缠绵了三日。
醉仙楼二楼雅间，雕花木窗半敞着，雨丝斜斜飘进来，打湿了窗沿青瓷瓶里斜插的几枝晚樱。
沈砚手指修长，指尖轻轻划过明黄色信笺上的蟠龙印，那朱砂印泥在湿润空气中，散发着暗沉的光，像凝固的血。
“公子，楼下内监都等了两盏茶时间啦。”
小厮青书垂手立在门边，瞧着自家公子平静的侧脸，心里直犯嘀咕。
这半年，沈砚深居简出，就跟城西几个落魄书生一起诗酒唱和，从没跟官场有过啥牵扯，咋突然宫里来人找他呢？
沈砚把信笺塞进袖中，起身时，月白锦袍拖过地面，带起一缕淡淡的茶香。
他走到镜子前，拿起玉梳把微乱的鬓发别好，乌木簪下，那双墨色眼眸里的情绪都收敛起来，只剩文人常有的那种疏淡。
“去账房把茶钱结了，再给我取些碎银来。”
楼下大堂，穿灰布圆领袍的内监正无聊地拨弄着腰间鱼袋，瞧见沈砚下楼，立马堆起笑脸迎上去：“您可是沈砚沈公子？
咱家是司礼监随堂太监，姓王。”
他说话时，眼睛不停地在沈砚身上打量，像是在琢磨啥。
沈砚微微点头，没多说啥，直接从青书手里接过钱袋，往王太监手里塞了一锭碎银：“有劳公公跑这一趟，不知宫里哪位贵人找我？”
王太监掂了掂银子，笑容更灿烂了：“是李太傅家的表小姐，现在在长春宫伺候淑妃娘娘，托咱家带个口信，说有急事商量，麻烦公子去一趟。”
他特意把“淑妃娘娘”四个字咬得很重，目光扫过沈砚，好像在观察他的反应。
沈砚眼睛微微一眯。
李太傅是先朝老臣，三年前因为直言进谏被罢官回乡，他表侄女能进长春宫伺候淑妃，这事就透着奇怪。
淑妃虽说有皇帝亲封，但家世普通，在宫里一向低调，咋突然要见自己呢？
“不知李姑娘要商量啥事？”
沈砚语气平淡，手指却在袖中悄悄攥紧了那枚羊脂玉。
王太监搓搓手，压低声音说：“姑娘没细说，只说事关‘故人’。
咱家看公子也是个痛快人，就实话实说了——现在宫里不太平，淑妃娘娘想找个明白事理的人，问问前朝旧事。”
“前朝旧事？”
沈砚心里一紧，脸上却还是很从容，“我不过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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